聂载沉来了。他就站在走道的拐角处,视綫落到弗兰的身上,仿佛冲疑了下,随即朝着这边继续大步走来,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「綉綉。」
他叫了她一声,又朝着那个盯着他看的法国人微微颔首。
「我是聂载沉,白小姐的丈夫。」
弗兰脸上露出笑容:「聂先生?久闻大名!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相片!我是白小姐的朋友,你叫我弗兰就行!白小姐昨晚原本想在这里爲你庆贺生日,可惜聂先生你太忙了,希望下次你能再来,品尝一下我这里正宗的法国美食,我相信聂先生你一定会喜欢的!」
聂载沉随意点了点头,转脸就看着白锦綉。
白锦綉却没有看他,对弗兰笑道:「谢谢你了,等下我和我丈夫一起回家吧。」
「好的!有什么需要,尽管告诉我。」
法国人退走了,白锦綉一语不发,转身往里走去。
聂载沉急忙跟着她进去,关上门,见她走到那张大圆床前,趴着躺了下去,脸压在枕上,一动不动。
聂载沉慢慢走到她的身边。
「綉綉,昨晚真的是我不好。我完全不知道你爲我准备的这些……」
「……我要是知道,一定会回来先向你解释的。你别生气……」
房间里静默着,白锦綉还是那样趴着,仿佛睡了过去。
「我早上一回去,就看到你送给我的礼物了,我真的很喜欢。全都是我不好,你别生气了,好吗?」
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。
聂载沉俯身朝向她。
「綉綉!綉綉!」
他靠到她的耳边,不停地轻声叫她的小名,起先是恳求的语气,见她始终没有反应,渐渐变得焦灼了起来。
「綉綉,你说话好不好?」
床上的她终於动了一下,慢慢地爬了起来,坐在床边,看着自己面前的他,好一会儿,没有作声。
没有料想中的责备和恼怒。这么沉默的她,让聂载沉变得更加不安。
「綉綉,你说话,你别这样……」
聂载沉握住了她的一只手,紧紧地抓着。
白锦綉看着他那双布了层淡淡血丝的眼睛,听他声声地叫着自己綉綉,再多的气,也早就没了,心也软了下去。
现在这种时候,到处乱成一团,广州也不可能是无事之地。
昨晚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,他肯定也没睡觉,熬了一夜。
他都这么辛苦了,她不过是没等到他回来过生日而已,她怎么可能真的生他的气?
她的眼圈慢慢地红了,摇了摇头,终於说:「我不生你的气了。我只是有点难过……」
她顿了一下。
「不过现在也好了。我知道你有事,不凑巧而已。我没事了,你别担心。」
她朝他露出了笑容。
聂载沉看着她坐在床边眼睛含着泪花却朝自己笑的样子,怔了。
他沉默了片刻,慢慢地抬起手,轻轻替她抆拭眼角。
他越抆,她眼泪就掉得越多,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指。
「讨厌!都怪你不好!本来已经不哭了!」
白锦綉推开他替自己抆泪的手,打了他一下,又呜了一声,扑到了他的怀里。
聂载沉彻底地松了一口气,将她接住,和她幷头躺在了枕上,温柔地亲吻着她。
她闭着眼睛任他亲吻,过了好一会儿,等他放开了自己,睁眸凝视着他,伸手摸了摸他的脸,柔声说:「你昨晚没睡觉吧?累的话,就在这里睡吧。我不打扰你休息。」
她要缩回刚才搂着他的胳膊,却被聂载沉抓住了。
他看了眼房间:「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?你辛苦了。昨晚真的怪我不好。」
白锦綉摇头:「是我和弗兰说,他帮着布置的。」
聂载沉顿了一下,又看了眼四周,慢慢地坐了起来。
「綉綉,这床太软,我有点睡不惯。不睡了。」
白锦綉爬起来,跪着,压了压床垫:「没有呀!不是和家里的差不多吗?」
聂载沉闭目,没躺一会儿,再次坐了起来。
「綉綉,我真的睡不惯。天也亮了,我开车来了,我先送你回家吧。」
「那好吧。」
白锦綉见他就是不肯睡,也就顺着他了,跟他从床上坐了起来,手插进了他的胳膊里,挽住了他。
「我们走吧。」她笑着说。